余准

余准

219 篇

一 上一次遇到强盗,已经是小学的事情了。 不过,那些十几岁的孩子,与其说是强盗,倒不如说是小混混吧。手上就拿着一把刀,说话的时候下巴虽然高扬着,但声音却有些发抖——我将十几年前的强盗和眼前的家伙对比了一下,希望能找到他们的共同点,但希望很快就破灭了,我意识到,眼前的强盗显然要称职得多。 “大叔,快给钱啦,你已经磨磨蹭蹭五分钟了啊!” 她冲我吼了一声,我下意识地朝后退去,却被车座牢牢地卡死了。 “可是你让我举着双手,我怎么找钱给你啊。”我踩了踩油门,希望它能有些反应,结果只有车载的指示灯亮了一下。 “又不需要多少,我都说了你只要给我钱就好啦!...

关于这座村庄的一些事情

一 村庄紧靠着一个不太像城市的城市。只有两三千米的距离。老旧的房子比城里还要密,一座挨着一座——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村庄还是村庄,最时髦的叫法不过就是城中村。因为这里的人,终究还是村里的人。 二 村里的人也不都是农民。或者说几乎没有农民了。 几年前开发商在这周围圈地,把所有的田地都盖成了小区——有的是别墅,有的又是经济适用房;前者离村子远一些,后者就在村子旁边。 曾经有传言说,后者会把这整个村子都推掉,因为利润很大。村里的人开始并不在意,后来却发现那些十几层的电梯房竟然把村子围了半个圈,从此就开始等着拿到拆迁房或者更多一些的钱。 但事情很快就完蛋了。开发商把地卖给了政府,说要修一个大学城。...

局外人

一 爷爷死了。三伯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想要给爷爷说这件事情。电话响的时候我在裂了口的皮沙发上睡觉,吵得厉害,我爬起来把电话线拔了,因为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是谁要告诉我这个消息,没什么必要知道。 然后我很快就后悔了。我发现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比如爷爷是什么时候死的,打电话之前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是昨天,还是今天——而且我需要让别人感觉到我想要知道这些事情。说起来有些绕口,但这是必须要做的。 我跑到楼下找张嬢借了手机,打给三伯,给他说爷爷家电话欠费了,问问情况。然后他给我说老人家去了,说了半天。张嬢很不耐烦,不停地抖着腿,...

灰鸟

一 我离开灰鸟三年了——或许说成灰鸟离开我要好一些。毕竟他是鸟,而我并没有羽毛和翅膀。 我和故人很少联系。 这件事情是合情合理的,尤其是对我来说——我尽量将自己当成早就被证明不存在的“理性人”,这样大概能让生活变得有条理一些,至少会增加一些效率。 保证了效率的结果就是我三年以来就和灰鸟联系过两次,每一次都在十二月份左右,不是故意的,偶然为之。但我宁愿把这未经检验的偶然当作规律,并且为了维持自己的发现,在今年的冬天给他打一个电话。如果打不通的话,就等他打电话给我。 在今年冬天到来之前,我想说说我们最近的那几次联系: 前年,我在福州晒太阳的时候,他忽然给了我一个电话,说他现在在一个曾经的女校,男女比例失调很严重,...

X-Man

一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 故事里有两个人,一个是男孩儿,另一个还是男孩儿。 虽然上面这句话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二 直到现在我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就像一粒石子敲进了水面,他就这么闯入了我的生活——显然,我和他的相识没有这么文艺。 刚进校的一年,我和他不在同一个班,彼此并不熟识。所以直到初中的第一个暑假结束时,我对他的印象都还停留在进校时候他做的那套中考题上。他考了137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个梦想,所以在听到这个分数的一瞬间,我就把他的名字牢牢地抛在了脑后——记住这种人的名字对我的精神无疑是一种伤害。 时间再往后推一些,到了初二。那时候校领导决定在我们年级仅有的两个班中分出一个重点班,大致也就是在100人里选出50个来。...

蘇丕女

一 李夫人 蘇小姐近來有些憂鬱。這種奇妙的感覺在那時節還不是很流行:這一方面是因為大家都吃得飽穿得暖,犯不著憂鬱;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吃不飽穿不暖的窮光蛋們日日為生計發愁,沒功夫坐在窗子前面憂鬱。由此我們可以知道,憂鬱是個富貴病,而蘇小姐顯然是個吃得飽穿得暖的傢伙。 「日子過得也不錯,有什麼好憂鬱的呢?」 蘇小姐旁邊的小東西就經常這麼問她。言下之意是讓蘇小姐說說自己是怎麼想的。可蘇小姐似乎不大聽得懂,每次都很嚴肅地回答說:「我只是憂鬱而已,不要再安慰我了。」這時候小東西如果繼續問的話,蘇小姐就放話說要把他燒了,讓他再也張不開嘴。談話最多就進行到這一步了。蘇小姐以為那小東西是要來安慰她,告訴她要少些幻想,多知足,卻沒想過那小東西只是無聊了,想學蘇小姐的父親寫兩首詩,...

摩登时代

一 下午我坐在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单纯的坐着。 我怀疑起自己得了拖延症,虽然医生告诉我这不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但我还是很害怕看到自己的记事本——那上面记了十多行,密密麻麻的。我决定找点事做。这样既可以逃掉记事本,又免掉了患上拖延症的痛苦。 我决定想一想我身边的人。从,我也不知道应该从谁想起。 我转头看到了面前的玻璃杯。它把前面的光线分成了两半:一半转向跑了过去,另一半被弯曲成了光点。然后我就看到了那支插进水里的筷子。我听到他说,其实哪个选项都一样的,因为那些东西早就消失了。 二 在我刚进校的时候,就听到别人叫他卓别林了。 那时候我好好看过的东西只有小说和对门楼的女孩子,听人说起这个名字也只反应过来是个喜剧演员而已,...

非煙

一 天水城裡最近不很太平。之所以說「不」是因為這兒剛死了兩個人;而之所以說「不很」則是因為咸通年間的大唐絕非「不太平」的——這就好比一個定理,在需要證明什麼的時候只要拿出來用就行了,不需要想為什麼,更沒有什麼回轉的餘地。而因為後者不需要證明,所以我們就有必要說說剛死掉的那兩個人,也就是寫些打油詩的李生和成天搞破鞋的非煙。 有關前者的死,天水城諸君子說是那天夜裡李生和武功曹一塊兒喝酒,幾杯下肚之後神智不清醒了,就開始寫詩罵武功曹那剛死掉的夫人非煙——這後面有兩種可能:其一是武功曹聽到自己的亡妻受了侮辱,心裡頗為氣憤,就把李生給打死了;其二則是非煙聽了之後覺得自己受了侮辱,就施了些報應,把李生給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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