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笔忘字
非同质化代币小史
非同质化代币想要值很多钱;它们希望被指认为唯一真实;它们希望被许多信徒崇拜。但最重要的是,它们想要某种对持有者的控制。简而言之,非同质化代币渴望与持有者交换位置,透过「占有即存在」的逻辑,它要进入物质世界,将自己变成寻常事物中的一种。
《日常生活批判》小记
前置介绍 列斐伏尔的短二十世纪 我们今天要介绍的是昂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的《日常生活批判》。列斐伏尔本人的思想有着非常复杂的脉络,前后期思想也有着非常明确且巨大的变化。当然我们很快会发现,列斐伏尔所有思想上变化的线索都源于他所处的世界和生活,而并不是坐在书斋中闷头苦想的产物。作为一种介绍方式,我简单的列举了这位生命几乎贯穿整个二十世纪的哲学家、社会理论家人生中经历的、参与的或影响的重要事件: (1)法国超现实主义思潮的兴起;(2)法国马克思主义的创立;(3)法国共产党的理论建设与宣传;(4)存在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的冲突与融合;(5)法国抵抗法西斯的地下运动,(6)...
长夜将尽
据传言,十九世纪七八十年代时,尚未成为企业家的爱迪生沉浸在电灯研究中数年,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直到一八八〇年的一次巧合才最终制作出第一颗「竹丝电灯」。在研究最艰难的日子里,爱迪生会在桌边放一把带扶手的椅子,在桌上放一张纸和一支,再在椅子右侧扶手正下方地板上放一个平底锅。随后,他会坐进椅子里,将右手支撑在扶手上,再拿起两到三个钢丝球。这样,一旦他进入睡梦之中,松弛的肌肉就会让钢丝球滑落到平底锅中,他会被吵醒,随后将那一瞬间的思绪全部记录下来。 看起来,即便是以抗拒睡眠闻名的发明家也不得不借助(甚至可以说是压榨)睡神修普诺斯的力量。爱迪生的故事或传说表明,现代社会中存在着一种复杂的关于睡眠的意识形态:一方面,许多励志故事或伟人传记中都将不嗜睡甚至睡得少当作一项优良品质,...
可爱的垃圾桶
一八八四年,法国塞纳(Seine)的地方长官普贝尔(Poubelle)宣布应在当地街道上放置一些装垃圾用的盒子。随着官方对垃圾桶外形、颜色、样式的逐步规定,普贝尔的名字逐渐成了垃圾桶的代名词,甚至发展出一种专门的说法——poubelle agréée,也就是「可爱的垃圾桶」——来描述街边随处可见的绿色大桶。对当代人来说,绿色的大桶已是街边司空见惯之物。可回到疫病连连的十九世纪,垃圾桶以及与之相连的公共卫生概念无疑是惊人的发明。 一八五八年,伦敦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热的夏天,全天平均气温达到33度,整个伦敦近两百万人口的生活废水与排泄物一同排进泰晤士河,直接导致伦敦的夏天被恶臭与病菌所环绕。为解决所谓的「大恶臭」(Great...
俄文楼
一二节课结束,在转移阵地时遇到了李猛。几栋教学楼之间,骑着自行车向前,应该是去上课,周二的三四节,可能是《哲学导论》。眼神不好,只是几眼,恍惚过去,没能看清。也没什么可看清的东西,一个人,背着双肩包,在自行车上,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思考柏拉图还是学院或者自己的未来。 大概不是柏拉图。从许多年前开始,自从换了方向,离开PPE,耳边和他有关的传闻只剩学术政治八卦。不是我的问题,只是我离得远了一些,各种生活琐碎或是小道消息传不到我这里。没怎么见到他再发论文,最后一本书刚好出版在我换方向那年,...
汽笛的声音
1861年,法国《公共卫生年鉴》(Annales d’Hygiène Publique et de Médecine Légale)刊载了一篇题为「火车旅客制造的危险」的文章,详尽记下了前一年发生的首席法官普安索(M.Poinsot)谋杀案: 去年12月6号,从米卢斯(Mulhouse)开来的列车,在凌晨3点15分驶入巴黎车站。乘客们匆匆离开了包厢,但还有一个包厢的门仍然关着,一名铁路职员就过去开门。当他发现有个人形躺在座位中间时,万分惊讶!...
写给计算机白痴的生存指南
在《洞穴探险》这篇文章中,我提到了与机器沟通的快乐,以及最近几年玩服务器的经验。邻近开学,为了省钱也便于逃避翻译进度滞后的现实,我花了两个整天,把原本放在韩国服务器上的业务迁移到了德国服务器上(「善德」再见,尽管女友让我把你的名字改成「德善」,但我知道,天上的星辰表明,您将带领朝鲜走向伟大)。在结束了这堆麻烦事情后,我突然觉得应该再合理拖延一下人生,写一个简单的指南,让大家都能像我一样快乐地玩上服务器。 说是玩服务器,对于没有任何代码经验的人来说,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只考虑练手的话,或许淘宝买一个树莓派回家玩玩更好,只是考虑到公开访问、内网穿透等等问题,那可真是麻烦死人,...
古各斯的指环
柏拉图在《理想国》中讲过一个故事:在古希腊的吕底亚王国,有一位老实的牧羊人名叫古各斯。某天地震来临,古各斯掉进了地缝里,却意外发现一枚能够使人隐形的戒指。古各斯于是戴上戒指和兵器,潜入王宫,引诱了美貌的王后,并伙同皇后杀死国王,最终窃取王位。借古各斯的故事,柏拉图试图追问,正义究竟是一种绝对的要求,还是一种外在的约束。或者更简单的说:如果有两枚古格斯的戒指,一枚戴在正义者的手上,一枚戴在不正义者的的手上,那么正义者是否会像古各斯那样,在隐形的时候做出各种恶行,变得不再正义。 时隔两千多年,比起戒指中的道德教诲,现代读者或许更想知道其力量来源,并抓紧仿制几枚,...